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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夫曼住宅

Kaufmann House

建筑设计：理查德·诺伊特拉

建成时间：1947年

项目地点：棕榈泉，加州，美国

理查德·诺伊特拉（Richard Neutra）出生于维也纳，于1923年移居美国，在洛杉矶的工作中逐渐形成了自己融艺术、景观和功能为一体的住宅建筑观。他发展了一种自己称之为“现代地域主义”的建筑风格，这种风格属于南加州。他设计的写字楼、教学楼、教堂、住房项目和文化中心各不相同，但都是干净、简洁、明快、现代的。它们通常有宽敞的阳台、开阔的平面和大窗户，这些都有助于将外景与建筑连接起来。

埃德加·考夫曼（Edgar Kaufmann, Jr），就是曾聘请赖特在宾州熊跑溪上设计了闻名于世的流水别墅的那位业主。在流水别墅建成十年后，想在西海岸再造一栋住宅考夫曼，找到了当时在西海岸颇具名气的诺伊特拉，在加州棕榈泉（Palm Springs）造了一栋同样优秀、但手法显得更加轻盈的现代主义住宅。

从1920年代开始，这座位于圣哈辛托山脚下的小镇就吸引了众多好莱坞人士来此度假。勒·柯布西耶的门生阿尔伯特·弗雷（Albert Frey）于1940年在这里建造了自己的房子；诺伊特拉的米勒住宅完工于1937年；而3200平方英尺的考夫曼住宅如今则是一座宏伟的现代主义别墅，它就像一架刚刚降落在绿色地毯上的银色飞机，只有小心放置在这个“月球表面”（诺伊特拉语）上，用卵石才能把它稳住。

考夫曼住宅外观 ©Joe Fletcher 2020

完成于1947年的考夫曼住宅有着许多现代建筑的决定性因素——平坦的屋顶、白色外墙和阴凉的室外空间——适合加利福尼亚沙漠的干旱气候。其主要理念是强调在沙漠景观和恶劣气候中创造出舒适、温暖的房屋。房子的设计非常简单，它由直线组成，形成垂直及水平的平面。诺伊特拉给建筑以整体的轻盈感，在这座房子中，楼板的水平面看起来像是架在透明的玻璃墙上，房子本身也与周围的景观融为一体。

考夫曼住宅轴测分析 ©JOSEPHIN RITSCHEL

考夫曼住宅另一个突出的特点是铝制板条金属墙，创造出凉爽的室内外空间，这些板条可以在极端热浪期间为房间遮阳、缓解热浪，并在沙尘暴期间关闭。房子主要面向东西方，能够最大化欣赏日出和日落的角度。

住宅面向东西方向开放 ©Tim Street-Porter

沙漠，或者说棕榈泉附近的荒野，令诺伊特拉感到着迷。他在自己1927年的Wie baut Amerika一书中，以新墨西哥州和亚利桑那州的印第安人村落作为总结，赞美了他们带有屋顶露台的堆叠式房间和泥砖体块对恶劣气候的适应能力。尽管考夫曼住宅做工精细，但它却体现了诺伊特拉所钦佩的印第安人村落的精神。

虽然流水别墅和考夫曼住宅都使用了砖石和漂浮失重的结构，但诺伊特拉强调了他与赖特的区别——他的建筑是“建造的，而不是生长的”。他把这所房子“插入”到这严酷的背景中。它“建立在基础上，建筑技巧与人工气候组合，突显了加州标志性的天气、银白色的月光和繁星点点的天空”。

考夫曼住宅 ©David Glomb

像其他1940年代的开创性项目一样，考夫曼住宅的体量放松地融入场地，同时也不放弃诺伊特拉早期作品的紧凑感。虽然建筑在后方朝向景观开放，在街道一侧的立面依然体现出了诺伊特拉老师阿道夫·路斯的影响。

考夫曼住宅将空间提炼为“架在透明玻璃墙上的银色水平面”，唯一的竖向元素是“亭阁”侧面的烟囱。被唤作“亭阁”的区域是房子的屋顶空间，一座带壁炉的人造山峰。诺伊特拉巧妙地避开了二楼的限制，拆除了阁楼上的墙壁，只保留了壁炉和可移动的垂直铝制百叶窗。从美学上，它们定义了一个模糊的平面；从功能上，它们挡住了来自西北面的强风。

从考夫曼住宅沿街一侧看架高的“亭阁” ©Joe Fletcher 2020

二层“亭阁” ©Dan Solomon

登上“亭阁” ©Dan Solomon

从泳池看向凉廊与亭阁 ©Joe Fletcher 2020

诺伊特拉原始的风车状平面图揭示了其他对比。第一层对比体现在景观与建筑的关系上——景观以松散的曲线形式，渗透进正交设计的建筑里。对角线上紧绷的平行线，代表棕榈泉北部常见的强风和沙尘暴。这一举动不仅使草图生动起来，同时也反映了现实：从西北吹来的风是无情的，尽管建筑已经设置了百叶窗和坚固的墙壁，风还是会把任何它们能吹走的东西吹走。住宅南侧设置了这么多不受保护的玻璃，在沙漠环境中似乎有些反常，但好在这座住宅每年只使用一个月—— 就是一月份（流水别墅是考夫曼家族的夏季度假屋，棕榈泉住宅则是他们的冬季住所）。

从泳池看向凉廊与亭阁 ©Joe Fletcher 2020

起居室和餐厅位于住宅中心，风车平面确保了四个角的房间既能获得充足日光，又能进行交叉通风。西面是一个厨房和服务室，有一个有顶棚的凉道，东面有一间主卧。南翼包括两条被巨大的石墙隔开的有盖走道，北面则通往一对客房。

主卧 ©Julius Shulman photography archive, 1936-1997

从主卧看泳池 ©David Glomb

从餐厅看向中心壁炉，左边通往主卧，右边是客厅 ©David Glomb

从餐厅看花园 ©Dan Solomon

通向厨房和服务用房的走道 ©Joe Fletcher 2020

通向厨房和服务用房的走道 ©Dan Solomon

风车的手臂，以卧室和露台作为终端，也揭示了特定的社会秩序。主人、仆人、孩子和客人都被赋予“极端”的隐私，同时又可以在阴凉的走道、生活区和室外露台上交流。

阴凉的走道 ©Dan Solomon

北面尽端的客房 ©Joe Fletcher 2020

凉廊连接客房与客厅 ©Joe Fletcher 2020

供暖延伸至泳池区域，诺伊特拉甚至把它放置在连接房子和泳池的低矮座位墙中，这是一种宽厚的社交姿态，确保派对可以在寒冷的冬夜继续，为湿漉漉的沐浴者或穿着正式晚礼服的客人供暖。

©Joe Fletcher 2020

为了增强建筑漂浮的感觉，结构系统结合了木材和钢，这样可以最小化建筑所需的竖向支撑的数量，并且令它们看起来很细长。这在东南方向的客厅中表现得尤为突出，玻璃和钢墙可以自由地滑动，滑块由屋顶和横梁支撑，这一举动同时在空间上连接了房子和泳池。这个悬臂梁的细节成为诺伊特拉最著名的标志，它们被称为融合建筑与景观的脐带”。

建筑的漂浮感 ©Dan Solomon

从客厅看泳池 ©Joe Fletcher 2020

第二层对比体现在材料上。来自犹他州的浅黄色石头，在室内和室外创造了丰富的明暗效果，作为其他平滑饰面的补充。

二层的“亭阁” ©Tim Street-Porter

考夫曼住宅还有一个生动的细节，体现在南面的水槽上。水槽的挑口板在尽端前突然变细，让溢出的雨水在落至岩石上之前，先在建筑外面向东流下，这在日式庭院和中世纪大教堂中常常可以看到。让平庸的水槽变成了浪漫的现代主义落雨口，这的确是在庆祝“流水”，虽然棕榈泉距离熊跑溪有很远的地理距离（笑）。